“老頭兒之所以對花鳥蟲魚感興趣,并寫了不少這類文章,是因為他覺得,人們?nèi)绻莛B(yǎng)成一些正常愛好,具備文明素養(yǎng),懂得親近自然,知道欣賞美,就不至于去敲打砸搶,去毀壞世界的美好。”這是汪老的兒子在序言對他的評價。也說明汪老在寫這本書的動機就是想呈現(xiàn)各種美好的東西,讓人們慢慢品味,懂得珍惜。
人間草木就真的是花草樹木嗎?這樣定義的話未免太過狹隘。作者在書里寫了草木蟲魚鳥獸,寫了自己游歷的地方,寫了眼中的四季,寫了記憶中的味道,寫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可愛的人。這些都是作者親身經(jīng)歷過的東西,與之產(chǎn)生了密切的聯(lián)系。因此作者覺得可貴美好,也分外得珍惜。所以人間草木可以是萬事萬物,只要能令我們的內(nèi)心觸動,給予我們啟發(fā),愉悅我們的身心,我們在其中體會到了世間的美好,那其實就是我們心目中的人間草木。
在這里,要強調(diào)的是我們與事物之間的聯(lián)系。因為美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而是我們接觸到了某些事物,與之產(chǎn)生了羈絆,我們的內(nèi)心有了觸動,才有了美的體驗。就像當有人跟你說北極很美,在此之前,你根本沒有去過北極,也沒有對北極有所了解,北極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個地方,它與你并沒有產(chǎn)生具體的聯(lián)系。那么你根本就不會覺得北極美。可是當你聽到了別人對北極的描述,或是看了一張北極的風景照,或是之后你實地來到了北極,這些具體的行為刺激到了你,引發(fā)了你的思考和想象。這樣你才有可能發(fā)出北極真得很美的感慨。因為我們的行為與北極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我們才會有北極美的這個概念。不然北極是北極,你是你,北極再美與你又有什么關系,你不知道也不可能會覺得北極美。所以我們要關注人與自然,人與萬事萬物的聯(lián)系。
但事物并不會主動與我們產(chǎn)生聯(lián)系。我們不可能靜靜地等待美好的的東西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只有我們主動去發(fā)現(xiàn)美,而不可能讓美主動來找我們。因此我們應當充分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積極地投入到社會實踐當中,不急不躁,善于發(fā)現(xiàn),用心觀察,獨立思考,去發(fā)現(xiàn)、去創(chuàng)造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感受到的美。
我喜歡書中對一個售票員的描述:“他每次都能在一定的地方,用一定的速度報告下車之后到什么地方該換乘什么車,他的聲音是比較固定的,但是保持著自然的語調(diào)高低,咬字準確清楚,沒有像有些售票員一樣把許多字音吃了,并且因為把兩個字搭起來變成一種特殊的聲調(diào),沒有變成一種過分現(xiàn)代化的有點油氣的說白,沒有把這個工作變成一種僅具形式的玩弄?!拔抑韵矚g,覺得這個場景美。是因為我身邊就有一群精力旺盛的、機敏靈活的、不知疲倦的收費員。我覺得他們跟書中描述的收費員是一樣的,雖然重復著看似機械化的動作和服務用語,但絲毫不減他們對來往乘客的熱情。他們的動作一直是固定的,不會因為車流量的多少而變形。他們的聲音是有溫度的,語調(diào)自然,從不顯得矯揉造作。
某天的凌晨三點半,正值我早班在車道旁站。這個點多半是沒什么車。于是,我便去崗亭前面做了個核酸檢測。檢疫人員詢問我收費所里是不是來了新人。所里許久沒有來新員工了,我正奇怪為什么他會這般提問之際,他又開口說道:“我看那個人怎么那么精神,聲音永遠那么響,好像不會累的一樣?!彼f著,拿手指了指一個崗亭里的人。我這才恍然大悟,定是我同事的精神面貌感染到了他,讓他誤以為是初來乍到,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我沖他笑了笑,回答他最近沒有來新人。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當時坐在崗亭里的是已經(jīng)在所里待了十四年的副班長,檢疫人員可能認為來了十多年的老員工是不可能那么朝氣蓬勃有活力的,但恰恰這一幕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我認為那就是美,副班長的敬業(yè)是一種美,檢疫人員被副班長的精神面貌所感染而產(chǎn)生的誤會也是一種美,而我本來對這一切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卻從檢疫人員的口中感受到了副班長的熱情,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美的體驗。如果把副班長收費的場景看作是一道風景的話,那么檢疫人員就是看風景的人,而我在看那個看風景的人,有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
最后,希望我們都能找到那一片屬于自己的“人間草木”,感謝所有美好的事物,感謝帶給我風景的人們!
趙育辰